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
【願主保佑你。】
當J.K先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對面的譚柯兼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對於他的干擾完全不在意。
【凡想要保全生命的，必喪掉生命；凡喪掉生命的，必救活生命。】
【念再多的聖經也沒有用，倒不如說些對你自己有用的證詞吧，方信炎先生。】譚柯兼抬起頭看向了對面雙手戴著手銬的J.K先生，冷笑著開口，【上頭已經批准了，直到這件事情結束之前你都不會離開這審訊室。】
【那真是太好了，我還想著這大冬天的一個人度過會多麼寂寞空虛冷，原來還有這麼多人陪我一起。】J.K先生笑笑地趴在了三角的審訊室白色桌面上，一手撥弄著剩下半杯水的塑料杯。
譚柯兼翻弄了一下手上的資料，然後略煩躁地撓了撓後腦，從一堆亂七八糟的資料堆裡拉出了一張像是幼兒園塗鴉一樣滿是數字的顏色的紙張放到J.K先生的面前。
【告訴我，這是什麼？】
看著眼前這張有點泛黃的紙張，J.K先生眼前在譚柯兼手上的這堆資料都是從他被逮捕那天原本打算帶去美國的文件夾裡沒收回來的。
當然，他們還很專業地地毯式搜索了他的家，不過他肯保證他們不會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我兒子畫的啊。】J.K先生笑說。
【你兒子？】譚柯兼笑了起來，帶點諷刺的笑容，【為什麼我可是聽說方信炎先生你是個性無能呢？】
J.K先生依舊是掛著笑容。
【你沒老婆沒孩子，生活規律平日都不去夜店也沒和任何女性過夜，家裡沒偷藏黃片更沒有色情雜誌。】頓了頓，譚柯兼笑得更深，【…這可不是正常男人會做的事。】
J.K先生聳了聳肩，【我可是正經八百的好男人。】
【那麼請證明給我看你不是性無能。】
聽著譚柯兼用著今天天氣很好一樣的語氣說出這樣一句話，J.K先生的笑容漸漸褪下，他面色冷冽地看著譚柯兼。
然而譚柯兼只是輕輕鬆鬆地聳了聳肩，隨後將雙手規規矩矩地交叉放在桌上，認真地這樣告訴對面的人，【請證明給我看。】
沉默的氣氛持續了半晌後，見J.K先生什麼都不說的譚柯兼勾起了勝利得意的笑容，他緩緩地翻了翻手上的一堆破資料，另一隻手在桌面上敲打，輕聲說，【那麼……】
砰！
審訊室的門被用力地推開撞在牆壁上發出很響亮的聲響，被打斷話語的譚柯兼整個面色都黑了，他站起身冷冷地瞪著突如其來的闖入者。
【媽的，林源署你來這裡……】
【譚柯兼！你他媽不要太過分！】源署早已經對於譚柯兼的審訊態度忍無可忍。
譚柯兼看了眼J.K先生，走上前將源署推出審訊室外，也跟著走了出去打算教訓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明明已經有了些年紀卻依舊頂著一個不成熟腦袋的源署，隨手帶上了審訊室的門。
媽的！沒有蘇湘景那傢伙在他旁邊幫忙果然要應付這樣的麻煩！！
【過分的是誰？從洛神警局跑到彌雷來鬼叫，當這裡是動物園不成還是你家？更何況這案子是我負責的關你鳥事？】譚柯兼朝源署搖了搖頭。
【J.K先生是我們的上司，你三更半夜一聲不吭就趁機夜襲帶走了J.K先生，不追到這裡來確認我還不知道原來彌雷的審訊方式是要先證明自己有沒有性無能障礙。】源署冷冷地諷刺，【難不成彌雷警局是性無能障礙關愛調查所嗎？】
譚柯兼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他伸手接過島秋舞走過來遞給他的逮捕令，拿到源署面前，【現在看清楚了？明白就滾回洛神好好待著，安分點不來鬧事的話我可能還會考慮寫封推薦信向上頭推薦你升級替代方信炎的位置。】
源署嗤笑了起來，冷冷地瞪著譚柯兼開口，【你以為所有人都會貪圖名利？譚柯兼你最好收起你那可笑的嘴臉，J.K先生才不會是罪犯。】
譚柯兼微微嘆息，一臉遺憾地看著源署，真心覺得對方沒藥救了，【可笑的人是你吧！我可以容你在這彌雷將就一下，也可以讓你暫時當我的助理，如果你依舊堅信著方信炎沒有犯罪。】
源署內心動搖了一下，他擅自跑來彌雷這個決定沒有告訴莫懷，可他不想再被譚柯兼牽著鼻子走，在關於方家的事情上被拒之門外，畢竟，子墨最後發給他的訊息就是讓他遠離方家的任何事情，但是不管子墨到底如何和方家牽扯上，這灘渾水源署是決定要踏進去。
紫櫻是方家的人。
譚柯兼打開審訊室的門就要回去審訊，卻發現後頭的源署竟然跟了上來，這讓他轉身再度冷冷地擋在門口，對源署開口，【竟然你決定如此不自量力地留在彌雷，那麼作為我的助手的你第一點要知道的是，我喜歡一個人審訊。】
然後審訊室的門就在源署面前毫不留情地關上，留下源署一人碰了一鼻子的灰，默默地往監控室走去。
【如何？J.K先生你打算招供了嗎？】看著趴在桌子上一副悠閒悠哉的J.K先生，譚柯兼敢保證待會兒他就不會讓對方這麼悠閒地度過。
他已經不會再對J.K先生有任何恐懼。
然而J.K先生只是掛著單純無害的笑容朝譚柯兼揮了揮手，【小兼兼，過來過來！】
譚柯兼挑了挑眉，重新坐回J.K先生對面。
【我想跟你做一筆交易。】
【哦？你認為以你現在的身份能和我們談判？】譚柯兼像是聽到什麼國際笑話地忍不住開口諷刺，【少天真了，方信炎先生。現在的你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J.K先生，或許某些笨蛋還會認為你是，但現在的你只不過是一個罪犯而已，一個Big Boss的罪犯。】
J.K先生靜默地看著譚柯兼半晌，隨後勾起淺淺的微笑，【那麼就原諒我只能始終保持沉默，在你答應我的請求之前，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
譚柯兼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從資料里拿出了一張他讓鑒證科的同事花了不少時間去努力放大清晰才能出現的一張圖片，【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上吧！】說著，把那張印著出生證明的圖片放到了J.K先生面前。
【你是否要對於這張出生證明解釋些什麼？】譚柯兼問。
J.K先生冷冷地掃過一遍放在他面前的出生證明，隨後極為冷淡地開口，【不知道。】
【上面的出生證編號恰好就和方信炎先生你一模一樣，出生地點與日期還有時間恰好也一模一樣，就連「方信炎」這個名字恰好也如出一轍。】譚柯兼微笑著開口，他很期待待會兒J.K先生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在這麼多的「恰好」當中，要不是性別那邊不一樣，我還會以為這只是有人單純地惡作劇方信炎先生你的出生證明。】但這張圖片顯示出來的是黑白色，拍攝時間也是十多年之前，那個年代的科技並不發達，根本沒有PS的可能性。
J.K先生只是冷冷地看著譚柯兼。
【那麼方信炎先生，請解釋一下為什麼在你的出生證明上，性別會是女的呢？】
【不知道。】
依舊是清簡有力的回答。
帆書是被吵雜聲給吵醒的。
他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打算一探究竟外頭發生了什麼事如此吵雜，望進眼簾的卻是在這片黑夜里十分顯眼的火海。火焰在黑夜的夜空中洶湧地燃燒著，響起的消防車笛聲劃破夜裡的寧靜，方家的E區首度迎來了不平靜。
靜默地思考了一會兒后，帆書才想起那個燃燒起來的地方是小六的木屋。
不過，與他無關。
拉上窗簾，帆書緩慢地走到桌子邊，拿起水杯打算喝水潤潤喉的時候，發現水杯里的水不知什麼時候凍結了。赤腳踏著冰冷的理石板上讓帆書感覺到傷口的微微刺痛，他沉默地望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隨後便打算走回床上睡覺。
傑克臨走的時候關掉了他房間的所有電源，也鎖上了房門。
突然地，他所在的三層樓高窗戶被打開，風雪伴隨著大風吹了進來，讓還沒上床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帆書有點措手不及，隨後一個濕熱的溫度抱緊了他。
【讓我抱一會兒……】小六在懷裡的人掙扎之前悶悶地開口。
他不顧小四的警告就擅自從醫院跑了回來，卻發現自己的房子燒了起來。
他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帆書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打在他的肩上，他並不關心小六在哭個什麼，他只是有點懊惱小六把他身上的衣服沾濕了，這讓他待會兒不得不去換身乾淨的衣服。
【放開。】帆書低聲冷冷地這樣告訴著身後的人。
然而小六卻沒有放手，他顫抖著身子收緊了雙手，懷裡的溫度是他在這冰冷的雪風里唯一的溫暖，低低地笑了幾聲，【……他們問我為什麼要幫你？】
那是小六認識小四那麼多年來，第一次看見了小四的眼淚。
【關我屁事，放手。】帆書對於小六的事情沒有興趣，他有點暴躁地掙扎了幾下，便被小六那雙看起來明明很瘦弱卻很有力的雙手抱得更緊。
窗外的風雪依舊狂妄地吹了進來，窗簾在小六和帆書身後飛舞著，狂風刮著窗戶發出的聲音有點刺耳，伴隨著外邊的笛聲更顯得吵雜。不過身為外邊事主的小六卻一點都不在乎這些吵雜，他用有點沙啞的聲音低低地說，【……我找了你很久……】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死了，花費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拼了命去找她，最終迎來的卻只是她的尸體。
冰冷的指尖、失去光彩的瞳眸、染血的金髮……
【要發情請滾一邊去。】再也忍無可忍的帆書用力地掙開小六的雙手，刺耳的聲音同時也響起，讓原本正沉浸在自己悲傷里的小六回過了思緒。
是鎖鏈。
那是小六熟悉的聲音。
【等等。】小六伸手拉住了帆書的肩膀，他微笑著抓住了帆書的雙手，【這個我會處理。】
帆書挑了挑眉，任由小六把他拉到床邊。
在只有窗外天空微弱的光亮下，小六拿著小鐵支細細地正在處理著帆書雙手上的手銬，黑暗中他依然能清晰地識別房內的每一處東西，包括了坐在床上一臉冷淡的帆書。
【曾經我侍奉過一個主人，他有個嗜好就是喜歡給人的各個部位套上枷鎖。】小六看了眼帆書，他嘴角掛著淺笑，這樣的帆書讓他想起了以前的回憶，【他會要求套上枷鎖的人在一個小時內用各種方法解鎖，唯獨就是除了鑰匙以外。】那時候的小六差點用刀子把自己的雙手砍斷。
在解開了帆書右手的手銬后，小六轉移向帆書的左手，他繼續輕聲開口，【要是在一個小時內沒有完成他的要求，就一天沒得吃飯喝水、沒得床鋪、沒得蠟燭……】所以在那個煎熬的時候，小六是靠著喝自己的血液解渴，暖肚。
相比之下，帆書真是幸運了許多。
【但是有時候他也會心情很好，會給點吃的，偶爾還會有炸雞可以吃……】像條狗一樣地去取悅主人得到獎勵，那時候為了活下去什麼都能做，【小兄弟，你知道原來水……帆書？】
小六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來，他微笑地看向了坐在床上歪著腦袋已經睡著的人，那安靜的側臉其實真的很好看，如果能忽略到臉上那有點嚇人的傷疤。
加快速度把帆書手上和腳上的枷鎖都解開，小六把人給好好地放平在床上，細心地蓋上被子。微微地歎了口氣，小六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離天亮還有段時間，然後他點開了突然收到的訊息。
「B」
就這樣一個字母，連標點符號都沒有。
小六嘗試回撥電話過去，卻發現這個電話號碼已經被關閉，根本沒有這個號碼的存在。就這樣短短的幾分鐘里，這個電話號碼就被人關掉了，太不正常了。
發生什麼事了？小六忍不住擔憂起那獨自一人在外還在被追鋪的女性。
雖然很想去尋找幫助對方，但小六不能離開。
這是他和她的承諾。
【28小时47分钟23秒。】
方毅澤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緩緩甦醒的人兒，冷冷地吐出話語，【比起上次，遲了3個小時15分鐘47秒。】
方涵雅動了動有點僵硬的指尖，有點費力地轉頭看向坐在床邊椅子上的方毅澤，沙啞著聲音低低地道歉，【……對不起。】
方毅澤拿起床櫃上的水杯，站起身輕柔地遞到涵雅的嘴邊，喂涵雅喝水。
【你知道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方毅澤冷聲道。
【我還能醒來……】涵雅在方毅澤的幫助下坐起身子，她用著有點好轉的嗓音開口，【還沒有到時間。】
方毅澤冷冷地笑了起來，他伸手理了理涵雅有點凌亂的長髮，【我不能等到那個時候……】指尖輕柔地觸碰到涵雅蒼白毫無血色的面頰，他伸手摟住涵雅嬌小的身軀，【你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涵雅靠在方毅澤的懷裡，對方身上有著她熟悉的味道。
【J.K先生呢？】涵雅隨後想起了原本應該睜眼就會見到的人，畢竟每一次她甦醒過後就會見到那個雖然很煩人的傢伙，但今日沒見到還真有些許不習慣。
方毅澤放開了涵雅，他冷聲這樣告訴病床上的女孩，【他的時間到了。】
涵雅一瞬間紅了眼眶。
【你不能……】
【我該走了。】
看著方毅澤走向門口的背影，涵雅突然失控地從床上摔了下來，她拖著有些沒知覺的雙腿往方毅澤的方向爬去，眼淚嘩啦啦地從她眼眶流下。
【不要那樣做……求你！方毅澤！】
儘管涵雅在他身後哭吼著，方毅澤依舊沒有任何心疼地打開了病房的門，看見外頭站著的傑克時點了點頭，回頭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人兒，低聲這樣交代傑克，【看好她。】
然後就這樣離開了涵雅的視線里。
傑克走進病房的時候隨手帶上了病房的門，他抱起摔落在地上的女孩兒把人給放回床上，伸手拿過一旁的紙巾盒就塞進涵雅的懷裡。
用力地抓住紙巾盒直到紙巾盒整個變形，依舊無法洩恨的涵雅早早地收起了眼淚，掛著淚痕的面頰透露著陰冷，她用有點哽咽的聲音開口，【……他不能那樣做。】
【都到了這種時間，我相信J.K先生自己也知道該怎麼做。】傑克拍了拍涵雅的肩膀以示安慰。
并沒有理會傑克的話，涵雅看著自己蒼白的雙手，感受著自己微弱的心跳。
再給她一點時間……
他討厭所有的不確定因素，包括了對於未知數的明天或是那些他無法掌控的事情，他每一個都討厭。然而這些討厭的事情自從他到了方家后就與日俱增，幾乎連下一秒的事情都無法預測，這些事情都讓他很不安。
【……多睡一會兒吧……】半睜著眼睛的小六拉住了帆書的手腕，難得睡得如此舒服的他在枕頭上蹭了蹭，他多想和帆書分享此刻美好的心情。
甩開小六的手，帆書看著昨日三更半夜來撬他窗口還擅自睡自己床鋪的人，他真該考慮現在就把小六給踹下自己的床，免得睡覺的時候還沒防止被吃豆腐，他都不知道小六晚上會抱著人睡覺的怪癖是哪裡來的。
不管這他一點都不關心。
少了枷鎖的束縛，帆書的行動也自由了起來。
在帆書梳洗換好一身衣服后，小六才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伸著懶腰從床上下來，臉上一點也沒有昨夜留下來的情緒，很自在地和帆書打了招呼，便往洗手間走去。
【你打算留多久？】他沒有義務收留小六，畢竟他自己也處在劣勢。
趁方毅澤和傑克都在美國的時候，他必須在意大利盡快挖出更多的線索。
所以他不能被小六這個絆腳石……
【小兄弟真討厭，跟人家睡過一晚后就要拋棄人家了……】小六轉身朝帆書露出委屈的神色，隨後在帆書開口吐槽前露出一笑，輕聲說道，【我給傑哥打過電話，他說我可以帶你出去走走。】前提是必須在有人的監視下，不過這個他覺得沒必要告訴帆書。
帆書想了想覺得還挺不錯，原本他是打算要偷溜出去的，沒想到現在有個光明正大的機會可以離開E區，看來小六這個棋子不錯用。
【有多餘的衣服借我換嗎？我的衣服在一場大火里燒得什麼都沒有了。】正確來說他留在木屋里的任何東西都沒有了，不過反正都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帆書從衣櫃里翻出幾件沒怎麼樣穿過的衣褲丟給了小六，猶豫了一會兒才把之前傑克多買給他備用的全新一盒內褲也丟了出去。
【哇哦！小兄弟你真貼心！】接過還沒拆開包裝的全新內褲，小六真心覺得帆書超好的，不然待會兒他就是要重複穿著一整天下來都沒洗過的內褲。
鄙視地看著小六走進了洗手間里，帆書走到窗邊，拉起窗簾。外邊的天空依舊持續地下雪，不久前原本的喧鬧也已經平靜，大火過後的木屋只留下了一片黑壓壓的殘餘，估計小六回去想找些有用的東西都不可能了。
只不過讓帆書感興趣的是，究竟是誰膽子大到肯在E區里縱火。
帆書想來想去在這片土地上還剩下來無聊又想展示勢力的，只有一個人。
八哥。
從窗外收回視線，帆書轉過身就看見了在這個房間內某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正放在床櫃上，是小六的手機。走上去很直接地拿起了老式手機，覺得沒必要經過小六同意就打開了手機程序的帆書有點感歎著老式手機的好處就是沒有智能手機的那種密碼鎖或是鎖屏，這種簡單的按鍵解鎖真是讓人懷念。
黑白色單調的畫面，帆書打開了信息箱，發現小六這個人其實挺常和亞坷莉絲聊天，雖然從表面上看不出那冷冰冰的女人竟然會和小六如此熱絡。
小六手機上的電話號碼名字大多數都是放昵稱，就像亞坷莉絲的昵稱是亞姐。但唯一讓帆書在意的是其中一個名字竟然放了全名，而且帆書隱約好像在哪裡看過這個名字。
黃小美。
……這對父母取名藝術真是絕了。
聽著浴室裡的水聲逐漸變小正在被關上，察覺到小六就快要出來的帆書將手機恢復原始狀態，輕輕地放回了床櫃上。
只穿了條內褲的小六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從浴室裡走了出來，在察覺到房間裡沒有開暖氣時候整個人冷得雞皮疙瘩了起來。
【小兄弟，這天氣你真能適應。】小六趕緊把身子擦拭了一遍就套上了略大的衣服。
懶得搭理小六，帆書在看見人梳洗好後就走到門邊，拿下了自己的大衣就套著身上，將有點冷的雙手搓了搓，便打開了房門。
外頭已經跪著一個打扮嚴實低著腦袋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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